我生於樹林。
在我有意識以來,大概兩、三歲吧,每當我抬頭看,都會看到比我更高大的樹為我遮風擋雨,他們尤如我的氧氣。
在我五歲那年,一場颱風吹過樹林,我跟大樹們緊靠在一起,我們像家人般互相照顧。風帶走了樹葉,並沒有把我們拉倒。
十歲那年,怪事開始發生了。一群拿著電鋸的人在樹林中紮營,一住便是三個月。在這段時間內,很多樹木忽然一夜就不見了。大樹們說這是我們的命運,長大後我便會明白了。
十八歲,我開始懂了。我被移植到大海對面一個小鎮的小屋旁。我的職責就是為小屋裡的一家四口遮風擋雨,陪伴着小孩快樂地成長。爸爸為兩名孩子在我身上興建了一間小木屋,小孩跟我一起長高。
我二十八歲那年,孩子們長大了。他們離家到城市讀書,一去十年,他們畢業,找工作,後來更建立起自己的家庭。不久之後,小屋的父母都遷往市內的高樓照顧孫兒。我沒有再為誰遮風擋雨。每天只看著大海,思考著存在的意義。
三十六歲,有人要在我們居住的森林興建養殖家禽的農場,山火一夜之間燒毁了我的家園。我因傷心過度而得了病,漸漸失去了意識。
我慶幸自己存在過,我沒有怪人類對我和我生長的樹林作出的破壞,我更慶幸曾經見證過一對小孩的成長,感受過的家庭溫暖。我願我來生也做樹,繼續為可愛的人類付出,但願他們也學會珍惜我們。
我們都是樹。
(我要出散文集啦😂)